等不到,在远方
日期:2022年05月10日 21:25 点击:
每当清风拂过脸颊,我的思绪便会随它飘向远方。那里的风总是夹杂着几分暖意,不似这儿的清凉;那里的树,会将烈日挡在身后,不像这里总是露出星星点点的白光;那里的人,不会整天忙碌,争分夺秒。曾经的那里,总会有人和我一起拍手唱歌,歌声久久萦绕不散,让每个夜晚都笼罩在光芒之下。
从前的从前,砖红色的屋顶,土黄色的墙面,绿油油的爬山虎围满了墙,绿叶染了余晖,映着屋檐下的红灯笼。而我,经常沐浴在这丝丝缕缕的柔风中,望着那如洗的晴空。庭院中有一棵不知树龄的国槐,每到夜晚,葱密的树叶被风吹地沙沙作响,在屋内昏黄灯光的照映下越发迷人,如梦似幻。整个庭院像洒上光泽的灰暗角落,又像失去色彩的奇幻仙境。
还记得,每到夏天,爷爷就会拿着竹编的扇子,看着在树下嬉闹玩耍的我。而我总是蹲在槐树的树旁,在它周围的土壤中用手拨弄那片密麻的三叶草,心中希望幸运之神能够眷顾,找到那株有着四片嫩绿心形花瓣的植物。到了冬天,和我一样爱玩的爷爷会带着我在雪地里打滚,嘴里说着要回家堆雪人,到家后却耍赖皮,懒懒地躺在沙发上不肯出门。
记忆中,爷爷爱喝酒,无论奶奶把酒藏在哪里,过几天都只会剩下一个空空的酒瓶。我有时会好奇地问爷爷:“真的有这么好喝吗?”他总是板起脸来一本正经地回答说:“这个可不是小孩子能乱喝的。”可调皮的我从来不会那么听话,一小口入嘴,便被辣得直流眼泪。我手忙脚乱地大口大口喝水,跑到庭院里难受地绕着槐树转圈,传入耳间的是身后爷爷爽朗的笑声。
几年时间,白云苍狗,一瞬而逝,所有发生在这里的故事,虽悠长动人,可最终也和那场大雪一样,沉淀,融化。
后来的后来,我搬到了另一个地方。清晨睁开眼睛,再不会有一抹绿色映入眼帘,夜晚入睡也不会有树叶碰撞的沙沙声作伴。我感受不到微风中的温暖,记忆中的高大国槐变成了一排排笔直的法国梧桐,我开始因学业变得整天忙碌,争分夺秒。我常常从午后起就窝在床上看书,打在纸张上的光从灿烂,到渐有光影,到落日时只留一束微弱的光线。有时也会想,时间过得好快 ,一眨眼便是一朝一夕,那个无忧无虑在树荫下玩耍的小姑娘已经了无踪迹了。
再一次回到老家,那棵老槐树依旧在那儿,树下的三叶草依然茂密,脸颊边吹过的微风依然清凉。可是,长椅上却没有了爷爷的身影。他好像去了远方,而我再也等不到他了。时间像一个小偷,偷偷摸摸地带走了我所珍惜的每一个昨天。
可那又怎样呢?光阴如列车,每到一个站点,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上车的人会参与我们以后的人生,而下车的人,或许会在下一个站口与我们再次相遇,又或许自此之后杳无音信。每个夜晚,都像一条条火车隧道,穿过即是光亮,可再往前,又是一个黑夜。记忆模糊了我的视线,让我即使伸手也触碰不到前方的一边一角。
光阴的列车早已启程,我们永远都不会等到它停止的那一刻,因为它的终点在迷雾般的远方。
(文/数学学院 郝雪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