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晓梅，说梅止渴的梅，望梅阁老的梅。

我从小就特别羡慕那些被爸爸宠着长大的孩子，爸爸不会为了自己的面子，不听孩子的解释，不会为了自己所谓的脸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自己的孩子。“啪”清脆的响声伴随的是脸上火辣辣的疼，我当时才上幼儿园中班，事情的起因和经过早已模糊不清，我只清晰地记得那一巴掌和旁人的那句“老李，你怎么能往脸上打呢？”于是，我顶着脸上的巴掌印上了一周的学，当时同学和老师问我的时候，我怎么说的呢，记不得了。事实上，这不是他第一次打我巴掌了，第一次是我还要小的时候，和别人对骂，他听到后，狠狠地打了我的嘴巴，自那之后，十多年我都没说过脏话；那这一巴掌之后呢？我只知道我很怕他，不愿意亲近他。

都说“父爱如山，母爱如水”，天下父母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可我就是对父爱没有概念。他爱我的话会因为我去小卖铺忘了买他需要的东西打我吗？会在检查我作业的时候，发现一道错题打我一下吗？会在我六年级毕业考试时因为我的粗心差点导致没学上的情况下说出“你能考上就继续上，考不上就回家种地，我不供你！”吗？

“什么是家？这算是家吗？”我又一次问自己。弟弟青春叛逆期到了，不听管教，不爱学习，两人每天都要吵一次架，每次我回家都要观看一场闹剧，“你再给我说一句？”

“我就说，怎么了？！”

“行了，你们别吵了。”

……

“你起开”

“你凭什么打俺妈妈？！”

我冲出屋将两人拉开后，看着焦急无奈的妈妈，盛怒的两人，我只觉得麻木嘲讽，为我的妈妈感到可悲，突然想起她说的“如果不是为了你们两个，我早和他离了”毫无感情可言的家是靠孩子苦苦支撑的吗？家不该是高兴放松的地方吗，为什么我只感到痛苦压抑……

“今天是我18岁生日，妈妈会做什么好吃的？”我窝在床上美滋滋地想着。18岁生日是多么重要的一天啊，我期待了一天，等待了一天，最后却发现家里没有人记得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也没有主动提起，我呆呆地望着窗外，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还是洗洗睡吧。之后过了大概一周吧，妈妈突然提起我的生日，问我知道那天是我生日吗，我说知道。她责怪我怎么不主动说，我笑了笑没说话。因为乞求来的糖果和蛋糕一点都不甜。

终于撑到了高考结束，我只想出省读大学，远离这个房子，远离他们，远离争吵……可天不遂人愿，我还是留在了本地，是的，我连本市都没走出去。罢了罢了，听天由命吧。

“最近生意一点都不挣钱，你爸爸要去开出租车。”听完妈妈说这句后，我的心重重的跳了一下，心里特别不是滋味。和姐姐聊天的时候，说到这件事，姐姐叹了口气“你爸爸也不容易，供两个孩子上学，养家糊口的，压力大了。之前你爸爸头上白头发还不算多，去年我见他的时候，感觉他整个人都老了很多，白头发一片一片的……”

昨天他给我发了一个位置，显示在我们学校附近，我就收拾了一下出校门见他，在路上，在等的过程中我想了很多很多，我有多久没和他好好聊天了，长大之后我从来没抱过他……

他下车以后，给我的第一感觉是他好疲劳，每天凌晨一两点回家，早上七点起床，年纪大了受不住啊，然后我突然发现我好久好久没有仔细看过他了，和我小时候他的模样有些不一样了，我鼻子有点酸，肯定都是感冒害得。我们一起去买了水果，他一直说“多拿几个，再多拿几个”，期间我的心都像泡在了柠檬水里，酸酸胀胀的。直到回宿舍我也没有鼓起勇气拥抱他。从来没有被拥抱过的孩子，所以连拥抱之前要张开双手都不知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古人诚不欺我，当晚我就做了许许多多的梦，那些曾被冲刷掉的也显露出了痕迹。

“你家长没教过你这些人情世故吗？”

“我好羡慕你，每周末家长都来送饭”

“有个弟弟真好”

“你爸爸给我买的手钏，好看吗？”

“问问你爸爸还有没有钱吧，没有钱也得先给你打过去”

……

我恍然想起上小学时，有次夏天的晚上停电了，我和弟弟被热起来，因为迟迟不来电，妈妈守在我和弟弟的床边，手摇蒲扇为我们驱热，直到我们睡着。

“家是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好久，但现在我想我明白了。家是彼此之间有牵挂的人在一起生活吃饭睡觉的地方，是充满回忆的地方，即便有争吵，有痛苦，可也比不上家人团聚那一刻的欢愉。

“爸爸，我五一回家想吃妈妈包的饺子。”

我叫晓梅，柳颦梅笑的梅，盐梅之寄的梅。

（文/外国语学院 陈相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