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藤老树，流水小桥，昏鸦嘶鸣，老屋在时间的磨损下露出了疲惫的神态，却总是有人愿意守候在它身旁，听它诉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轮回。

忆往昔，放学回家，总是有人背着个锄头，有一茬没一茬的与坐在门前树墩上的爷爷侃大山，爷爷手上拿着他那个用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烟枪，偶尔吧嗒吧嗒磕两下，吐着烟圈，不时地大笑两声，讲着自己的农活，然后顺手把烟枪里的烟灰扣出来。而奶奶也会在屋内忙活着做饭，招呼着我们全家去吃晚饭。

老屋后院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杏树，时不时会有邻居的小孩在后院乘凉打闹。在杏子成熟的时间，我们几个小孩便会在后院一起摘杏子，稚嫩的笑声穿过了浓密的树叶，一直到达云端。

在老屋里，我不用去想繁琐的学业，不用去想什么功名利禄，阳春三月的美好，炎夏六月的惬意，金秋九月的丰收，寒冬十二月的慵懒都使我念念不忘。

爷爷喜欢用古朴的话语，讲述那远古的传说，讲述那尘封的历史，讲述那不朽的英雄，他那些说不完的故事陪我走过了一个充实的童年。

当我长大后，我离开了老屋，七月的雨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转眼九月的雨就将我推向了城市，将我推向了求学的道路。老屋只是静静地立着任风吹，任雁飞，任渺渺之目舒展来回，静默着，等待着，朝朝暮暮，日升日落，月望月朔。

后来，家中劝说爷爷往城市中搬，他倔强地不肯，在父母的不断劝说下，他扔下一句话，“我死也要埋在这。”听闻此言，父母不再强迫。有一天，我无意间问起爷爷，为何不愿往城市中搬，他猛吸了一口烟，吐出了长长的烟雾，仿佛吐出了自己心中烦闷。“我放不下这老屋上袅袅的炊烟，放不下这老屋旁的鸡鸣狗吠，放不下老屋中喧闹的生活，在城市中，憋闷。”看着爷爷苍老的面庞，我明白了余秀华的一句话：“屋宇如鱼，匍匐在水面上，吐出日子，吐出生老病死和一个个连绵不绝的四季。”

为了舒缓自己的心情，我前往山上，坐在高处的原野，看着近处的老屋和远处的城市，顺着小草远远的望去，那些尊贵的人，坐在富丽堂皇的客厅中，在我眼中也不过像一个个被困在小窗里可怜的人。看到此处，我有一丝明悟，也许有些灵魂只会属于这广阔自由的自然吧。我起身，向着山下走去……

（文/安全学院 韩喆林）